【太中芥】《猫》第一部分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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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背景11区二战架空,中长篇

  • tag打了很多,也确实带着cp脑,但实际上无恋爱元素,只是聚众吸猫的剧情向

  • cp太/中/芥排列组合,森相关前期少

  • 标题读作少年期黑三角和猫咪的奇妙冒险

  • 除了吸猫吸萝莉之外实在没什么内涵

  • 与任何国家或个人、历史事件无关。



ok的话以下正文↓

 

 

《猫》第一部分


1.

 

那天知了声震的人耳朵疼,人脸上却都是送别新兵时兴奋的余韵。芥川春天的时候刚满十五岁,坐在车里什么也听不见,只看见树影长长短短地拉在灰色的建筑物上,光点明明灭灭地闪烁,变成细细长长的光流闪过去,觉得它们总算给街上添了点活气。除此之外,直射在水泥墙壁上的日光,竟也亮的让人睁不开眼。

 

离森先生的大铁门还差几步,猫就是那时候——冷不丁从车前面窜过去的。司机一个急刹车,连人带行李都狠狠向前一冲,缓过神来低骂两声,他索性就在那里要芥川下。芥川边架住行李,边张望猫儿跑过去的方向,但一无所获;只见到巷口喜气洋洋的街坊邻居——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么多人在开心些什么;明明这里只剩下妇孺老人了。她们手里的千人针,也已经和青壮的男人们一起被送往远方了啊。

 

天还这么热。

 

他一个人拎着行李向里走,管家正拢着双手,站在门庭的阴影下等;院里远远地有猫叫,一个少年从树丛里钻出来、片刻就不知哪去了。

多年以后芥川偶尔会想:其实那才是他初次见到太宰时的情形。

 

2.

 

汗水顺着芥川的脸颊向下流,咸咸地沁入嘴角,又汇到下巴上往下滴落,啪嗒地一声落在焦热发白的地上;暗色的小圆点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。他把司机下车后时时注意着大房子、催着自己把行李往下搬的样子看在眼里;那人的不耐烦之中还有几分忌惮,躲瘟一样地把车开走了。

 

毕竟这里的主人有个高的让人发怵的军衔。芥川还想着自己是被接来干什么的,就已经到了那间属于他的房间:窗帘拉着,填满房间的颜色介于褐色与洋红之间,有些闷气地以固定频率散发着暗暗的柔光。

 

他放下行李,下一秒窗帘就剧烈地搅动着光影的分界线——芥川看清是有人从窗户里翻进来。是刚才那个穿着短袖制服的少年,头发乱蓬蓬的,一直留到耳下,手里拎着只猫崽儿。

 

猫浑身湿的像是只刚破壳儿的小鸡,眼睛蓝洼洼的没有焦距。大概还没断奶,嗓子嘶哑,都叫不出完整的一声来。

 

少年本该裸露的皮肤上缠满了绷带,但那大概不是伤口吧。芥川从医院被接回来,那里见到的军人还历历在目。他们像散发着强烈气味的茧,本该是手臂、脚掌,乃至是整只大腿的地方戛然而止,只剩一个血乎乎的红色圆点,从纱布下面渗出来。

 

少年手肘的绷带发粉,顺着向手边看,是几条并列的血痕,血正汩汩地流,几乎要成了一片。

 

他见芥川站在那儿,没有惊讶的样子,只做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;毫不客气地从床底拖出一只纸箱来,把猫往里一扔。——随后就是骂声顺着楼梯追上来。

 

少年轻轻嘁了声。

 

来人和少年看起来年岁差不多,戴着快要挡住眼睛的大檐军帽,只穿了件背心,前胸和后背全汗湿了。腰上拿皮带系着军裤,一双军靴踩得地板咚咚直响。芥川听他骂,大约是说那个少年——他一连串地吼着“青鲭”啊“桃花野郎”的,但是芥川还是听明白了少年的名字是“太宰”——说太宰老去招惹院里的母猫,要他把猫崽儿扔回去。

 

母猫也许是从汽车前面跑过的那只,而来人——中也——能看的出来他也管不了太宰。天那么热,他骂了几句转身就走,太宰也笑嘻嘻地抱着纸箱子不知哪儿去了。他仍不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。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,还有几个帮忙干活的男人;他晚些见到了个金发的异国小姑娘,攀在楼梯上对着他笑。

 

他几天里学到了森先生工作的地方是神奈川地方的军部,在那里的走廊上听见了无数个谣言的不同版本,也看见数十辆军用车在家里铁门内外进进出出,总有踏着皮靴的军人在门口与森先生握手。他去问了太宰,对方却露出一脸稀奇的神情。

 

“你觉得他是干什么的啊?”太宰原样把问题扔回来。他稍微撅起嘴,大概是在忍着笑——是诚心不想回答了,“……你都听到什么了,说来听听?”

 

他们说森先生出身军医,未年满二十岁又弃医从政,一路腥风血雨到达现在的位置。离奇一些的说他是杀人医生,会用手术刀结果对手的性命;说他豢养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直属手下,其中一人自年幼起就杀人不眨眼,此人的敌人错就错在与他为敌——

 

太宰笑得差点爬不起来,边笑边说:“等等,那个好像是我。他们说中也什么了没?还有、你现在也是先生的直属手下啊。”

 

——还说森先生家里养了德国间谍。

 

“那个是说我。”

 

金发的小姑娘笑嘻嘻地从太宰身后冒出来,带着洋腔的说话声音脆脆甜甜就像是唱歌。

 

中也扶着额头让芥川别信他们。

 

中也先生是靠谱的,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早上就学到了的。那天他被凄厉的猫叫吵醒时,中也正怒气冲冲地从外面的走廊经过。夏天亮的早,不过是五点钟,暑气就顺着光亮一并爬满房间,像澡堂的蒸汽,熏得人不想动。芥川起来跟在中也后面,对方眼神凶狠地看了他一眼,便默许似的继续气势汹汹地向前走。

 

房门被踹开时,太宰正像条咸鱼那样躺在地板上睡得迷糊,窗帘半拉,半只胳膊搁在光里;猫满地蹒跚乱爬。眼看着叫声弱了,忽地又哑着嗓子凄声嚎起来;中也照着太宰的伤口就要踹,后者却护着胳膊一骨碌爬起来,躲得恰到好处,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是蓄意由着猫嚎,就要引得中也受不了,过来给他收拾猫。

 

猫叫的闹心,怕森先生听着了要烦。太宰显然是靠不住的,中也也没有使唤芥川的打算。彼时中也还有大把的闲暇,便没能掐死猫了事,打算着养:死了正好,喂活了能给那位金发的小姐找个玩伴。他估摸着猫是饿,不知道哪儿弄来个奶瓶,装了半瓶米糊,揪着猫后颈给往里灌。那猫只有中也巴掌大,躺在人手里起先还挣扎,扭动身子,尾巴像风车那么转,咂摸着米糊不是味儿——灌了几口也就老实了,只顾着啧啧地吃。

 

太宰这会儿也睡醒了,对着窗户看那几道伤口。伤已有结痂的趋势,只两边还烫得骇人,泛着水光。

 

“哎中也,你说我能不能得瘟病死掉啊?”他不怎么有诚心的问,对方回应以几句骂。太宰并不恼,转过脸对着芥川笑。

 

“嘿呀~芥川君是吧?” 芥川毫无避讳地盯着他的眼睛——太宰于是懒懒地收起了笑容, “Boss——森先生说把你交给我啦。”

 

那之后芥川被太宰带着到处跑,出入于军部的大楼里,就不怎么有时间见到那猫了。除了工作上交往的人,家里只有红叶姐常来,但她也半开玩笑的说森先生是海军的黑帮老大。

 

“那,接晚辈我来是要——”

 

芥川问这话时,中也正在庭中的樱树荫下喂那猫。红叶姐嫣然而笑,答非所问。

 

“我看那只小猫啊,没准日后还会好看呢?”

 

中也手肘支在两膝上,很不耐烦似的看向他们,又兀自低头去看猫。树筛下光影拢了他一身。猫儿连打几个饱嗝,咂巴着嘴要睡。红叶不再说话,只是眺望——层层民房阻隔之后,海湾里是无数将起航的舰船。

 

“别去猜森君在想什么了,只有他自己知道吧。”


3.

 

米糊显然喂不饱猫。芥川与猫一同来的,猫捡回来几天,不出意料地得了癣,滑稽又松垮的毛一簇簇掉的可怜,脏抹布似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。

 

那天中也摆弄猫的时候,太宰手里擎着罐奶粉走进来,说是森先生知道他们在喂猫,施舍了一罐羊奶粉给猫吃。猫喝了也不见效,毛更是一块块地能往下揭,四只爪子连同鼻头都掉的只剩皮,红兮兮地像是刚生的老鼠。

 

后来中也知道了太宰的奶粉是厨房偷的,绕着院子追着他打了两圈。既然广播与电视里都说着什么现在是‘非常时期’、‘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方式战斗’云云,三个人也没再动那瓶奶粉,向厨房道了歉还了回去——然后,对着那只秃猫一筹莫展。

 

实际上感到困扰的只有中也。平时太宰忙起来就全忘了那猫,芥川也没得到偷闲的机会,猫就成了中也的猫。

 

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,芥川再次踏进森先生的院子里。他跟着太宰连日奔波,看着甚至比来时还更瘦些,却还有精神。大门不落锁,芥川推着门进去,一路上赤脚走在廊下背阴处。临光的纸门透出下午融融的暖意,他脚底贴着粗糙的地板,忽然感到很安心。几扇门远的地方有人坐在那里,也让进来一方浅金色的暖光。那人膝上有东西一动,接着跳进了光里来——芥川认出是那猫。

 

它那么小,已经有模有样,毛也长全了,被光照的绒绒地一圈。四只白爪子,脖颈与胸脯白成一片,鼻子上一块儿白,大概是得癣的地方长出来的新毛。其余都是银黑的虎斑,一双金绿的猫眼睛好看的不像话,跟水信玄饼那么样的通透——中也一身浴衣,懒懒地向里探出半个身子,眼里全是得意的神情。猫竟还认得芥川,像只老虎那样作势扑他的脚,却先自己摔到了,亮着白绒绒的肚皮咪咪地叫了一阵,又装作舔爪子,不理人了。

 

她像老虎那样漂亮,又跟豹子一样矫健,偏偏是猫,咿咿呀呀地撒起娇来让人都酥了,心也跟着瑟瑟化掉。爱丽丝爱跟她玩,森先生便也逗她,只是玩起来没轻重,每每惹得猫露出野性,伸出指爪猛挠,亮出白晃晃的小牙狠命咬,大有母亲——那给太宰留了几道血口子的母猫——的遗风,把森先生咬得嘶溜溜的抽气。

爱丽丝便在一边笑的开心。

 

听说森先生年轻时佩着长刀,即使以一对十仍是血不沾手,偏被猫抓得满手是伤。猫也咬太宰,太宰缠了满手绷带,森先生就戴手套。有一次森先生的手给军部的旧识先生看见了,对方还以为是家暴,顿时带着同情的神情看了一眼爱丽丝,询问是否要暂时代为照顾小姑娘……

 

说是猫抓的,自然没人相信。关系到森先生的脸面,太宰难得亲自上阵,揪住那猫,握着她的小白爪儿要给剪指甲,一摁就让猫伸出尖爪来。指甲鹰嘴一样弯,又尖又利——那猫手心的肉球全是粉的,肉嘟嘟地惹人爱,谁能想到底下藏着这种凶器。猫半推半就地挣扎一阵子,看逃不过也就放弃了抵抗,委屈的喵喵直叫,硬是把中也和芥川都引来了。太宰手利索,刷刷把四爪的指甲都给剪了。他一松手猫就窜了,钻进一堆杂物下面。

 

太宰放跑了猫,起身掸一掸浑身的猫毛,见芥川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。那眼神通透又明亮,目光像是穿过他,凝视着某个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细微之处。太宰一扬那只尖嘴的剪刀:

 

“你也打算被剪指甲么?”

 

芥川想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闭上了嘴,目光仍炯炯地没有退缩的意思。太宰也就没再看他,对着杂物下的猫吹了一阵口哨,又去逗引,猫却只蹲伏在暗处,不理会太宰的百般诱惑。

 

“太宰,她生你的气了呀。”爱丽丝蹲在旁边这么说,担心着猫儿永远都不愿意出来了。



4.

 

那日晚些,芥川看见杂物前面被放了个玻璃鱼缸。缸里一尾红白的肿眼泡龙睛,一尾悠悠铺展的黑蝶尾,在院里青石铺成的林荫小径当中投了一捧清凉的水光,红黑交错,像苹果糖那样透明的粼粼闪动。

太宰高高地坐在杂物后面的墙头上,盘着双腿膝上放着一本书,樱树的树影只淡淡在他的肩头染了一层,军帽在他脸上投下深色的阴影;他忙不迭地向着芥川做了好几个手势,威胁他不要出声。

 

金鱼是太宰上个月在夏日祭里捞来的,找了缸放在书房里养着。平时书房门紧闭,猫儿只有在窗外眼巴巴看着的份儿——今天它藏在杂物下双眼闪闪发光,胡子翘起、前爪紧绷,已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。

 

没等一会儿,猫就一跃地冲出来,对着水面就是一爪。叫人反应过来之后,她已经甩着爪子把水溅得到处都是了;这次一无所获。太宰放下双腿,撑着墙头准备下去的样子,看到这般景象又无声地坐了回去。

 

猫儿围着鱼缸转:鱼被她惊的乱窜,但她不明白透明的是玻璃,以为鱼儿能从缸里游出来,用爪子在缸边上捞,又很疑惑地发现鱼儿还在那里。

 

太宰这才从墙上溜下来,缓缓地从背后接近猫儿,伸出双手。猫也伏下身子,高翘着尾巴打算再次尝试。

 

水声哗啦地一响,接着就是太宰的笑声;他双手抄在猫腋下,把她举过头顶;而那只红金鱼在石板上啪嗒啪嗒地直跳,甩出一大片青黑色的水迹。爱丽丝从屋里跑出来,他边笑边把猫换成单手抱着、塞进小姑娘怀里,又俯身把鱼儿拾起来,扔回鱼缸里。

猫儿很无奈地咪咪叫了几声,就任由爱丽丝摆布。爱丽丝抱着猫儿直蹭,捧着她转圈儿。太宰得逞似的用鼻子轻轻笑出一声,拾起鱼缸远远站着,挺高兴又很苦恼的样子。

 

他自言自语地说:“猫啊,养不住的啊。”

 

猫好像听见他说话,使劲地把耳朵向后一抽,咪的一声,向小姑娘臂弯里直钻。

爱丽丝就用她特有的异国腔调与唱歌似的嗓音,笑着向猫重复说:

 

“我们不跟他玩。”

 

之后,也像是要跟太宰唱反调那样,猫咪愈发地粘人。

 

人们常能在森先生的桌上看见那猫;即使开会时她占住森先生的座位,森先生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尽显猫奴本色,花上十分钟柔声细语请猫下来——最后把她抱下来时,她还要咪咪喵喵地抗议,或一扬小蹄就把墨水瓶掀下桌子去,踩得满屋子桃花。她也每每对着每个人娇声媚气地喵喵直叫,横躺在你面前的书页上,不让你去挠一挠她爱发痒的小脑袋就不罢休。

她是连爱丽丝小姐也要骄纵的公主,从干部到勤务兵,没有一个人能拒绝她——她往往昂首阔步地从一排正襟危坐的军人膝头踩过,用尾巴挨个扫过他们的鼻子——等等这些,也都成了寻常景象。

 

入冬以来,她占据了房子里每一个阳光落满的地方,把一身皮毛晒得暖烘烘的。无论是谁走进森先生的院子,猫儿一定第一个钻出来,绕着人脚边蹭,几乎要把每一个访客绊倒。她是那个灰暗冬天里唯一让人欢欣的事情。

 

芥川是那时忽然长的个子,看着有了少年的模样。中也看他的身高快要追上自己,翻出一叠旧棉衣给他;芥川穿了却大得很。中也看了半天,才笑着用拳头锤了锤芥川的脊背:“喂,你太瘦了。”

 

然后,他像是想起什么来,忽然又说:“瘦着好。”

 

军用的卡车隆隆的响。猫正用粉舌头舔着嘴巴走过去,大约是刚才被载走的士兵们喂了她什么。她冬天长了膘,毛也长,胖嘟嘟地一团,身手却丝毫没受影响,几窜就用爪子勾着棉衣爬到芥川的肩头,亲昵的用粗糙的舌头舔他的脸。

 

芥川想起太宰说她留不住,把猫从肩头摘下来,去看她的眼睛。她眼睛就像是水晶,一望到底。芥川便不知太宰的那句话何时能够实现,或者说还会不会实现呢。


tbc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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