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森太/森相关】《雁》(十二)

8.

一群没喝酒的醉汉。从上到下连根溃烂。

 

那时起森鸥外就如此形容自己与同僚——军部有的不过是一栋行政大楼,其中就能囊括如此庞杂根系,派别之间互相倾轧,你争我夺。二十六岁的森鸥外拥有一间单人的办公室,军衔对于他的年龄来说高的过分,但也只是刚跻身于拥有话语权的行列。无人意识到自己是为国为官,近年来也有人渐渐忘记——军部,还是有首领存在的。

 

“比起细枝末节的罪状,还是向首领表示臣服更为重要——因此我在那男人行动之前向首领承认了那些鸡毛蒜皮的罪行。当然如此行动会招致幕后的人察觉,从而对冈田斩草除根……请别误会,我是打算救他呢,”男人一副耍无赖的样子,双肩轻轻一耸,“——但他当天就死了我也爱莫能助啊。”

 

“那是谋杀。”

 

安吾说,同时知道这句话有多么无力。森鸥外却笑了,语气轻快到恶劣的程度。

 

“很遗憾,是自杀。”

 

话语短促落地,安吾睁大双眼——如此说来,与《花巷》里那男人一样……

 

我一下子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。并非是缺乏手段,而是当事人已无法挽救。

 

文字比往常更加清晰地浮现在眼前,但安吾并不死心,明知故问。

 

“后果不过是革职,为何要自杀?难道拿家人要挟……”

 

男人俯身向前,把自己从陷在沙发里的慵懒姿势解救了出来,双肘搭上膝盖、手背托住下巴。像是教导一位不得要领的学生那样,循循善诱。

 

“他自杀之后,家人就会被放过了吗?那男人只想让自己死的干净而已。军部的地牢里是个什么状况,您若是实在好奇,听说现在细菌试验也在进行中喔?”

 

男人的脸慢慢起了变化。那是个极其凄惨的怪异表情,好像是蜡做的面具正逐渐融化变形,五官黑洞般地把周围的一切源源不断的吸入其中,令人战栗。

 

再次看向我的时候,他仿佛是在我身后见到了什么东西,神经质的喘息了起来,像是胸腔里盛满了一阵歇斯底里、足以让他心脏爆炸的大笑。

 

“你救不了。” 

 

他这么说了,几秒后头骨裂开的声音就像碾碎西瓜,红白的脑浆涂了一地。人们拥到窗边,从彼此土黄的军服后背与帽子的海中、攀住窗棂向外看着……

 

 

安吾一皱眉,比起出于恐惧更是由于厌恶。森鸥外见到他这种表情,反倒是很没办法似的又窝回了靠垫上。

 

“他究竟为什么立刻就自杀了呢,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——因为这件事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党派之争啊。”

 

“那男人不愿说的幕后黑手就是首领本人。看来首领对我动了杀心、却没能算到那男人的背叛,才给了我一点喘息的机会……这可真是命悬一线呢。”

 

空气里有什么沉沉的东西挤压着,而安吾沉默着,并未开口。

仅凭几小时的粗略接触,也让人足以相信。眼前这位先生从一开始就清楚幕后之人是首领。

那么太宰呢,他——

 

文件被轻轻扔在矮几上,向前略滑出了一小段距离。

 

“是啊,我多少猜到了,”太宰盘腿坐在沙发上,语气里带着点笑意。“‘即使这些也是必要的’,先生那时的话,是这个意思啊。”

坐在公文桌后的男人笔尖一顿,听着男孩接下来的话语。

 

“无论是出于封口,还是需要替罪羊的考虑,那男人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。”太宰半晌才继续,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一般,边用手指把文件一份份摊开边说着,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阵叹息。

 

“那男人是知晓这一点,才敢拼死一搏、背叛首领来投靠您。也正是如此,救不救他只是其次,您是借着他的情报向把首领逼到不能出手、最后再装作不知的前去示弱,首领不明情况所以只能暂且偃旗息鼓……那么,下一步呢?”

 

男孩把目光投向森。森也不做声地看着他。打破僵局的是外面的一阵脚步声。

 

“太奇怪了,真是太奇怪了。那天我们刚谈论着冈田,就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他的遗孀和孩子,还有首领手下的干部陪同呢,那人一副要看戏的样子。女人大约是被告知是事情始末吧,毕竟我们是看着他跳楼的……她揪住太宰君的领子、高扬起手却颤抖着打不下去,直到瘫在地上。真是个乖顺的女人,连哭泣时都发不出一点声音,只有眼泪向下掉。”

 

“这样的结果没能满足干部阁下。他真是坦诚的不行,也不看看冈田就是祸从口出的前车之鉴、张口就说那胆小怕事的男人是为了声名抛弃了妻儿。明明话是为我们开脱啦、太宰君却差点一枪杀了干部先生呢。”



tbc



ok我家志贺日天要出场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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