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森太/森相关】《雁》(十四)

考试月+没存稿 随缘更新

森·日常濒死时分大彻大悟·优秀赴德骨科大夫·鸥外

这人某些台词如实反映了我现在临考的心境

各种意义上来说并不好笑


9.2


即使是站在远处,也能看见处于枯水期的河面远在桥下、露出近乎有两层楼高的堤岸,附着其上的黑色的淤泥净被冻得成了冰砖,河面上初融的薄冰尖锐如细刃,在河底暗礁戳出、落花堆满之处尤为险恶。

 

由此跳下,若是不死也得重伤。

 

一句“开玩笑的吧”之后、森鸥外径直奔向桥上、伸手试图拉住仰面坠下的太宰,就此发现了今日第二次误算。

 

石栏杆矮的连半个人也拦不住。

 

——这是森鸥外失去重心掉下桥后、入水前短暂滞空时最后的想法。他余光见到桥上福泽抓着栏杆,脸上前所未有地写满不可置信的生动表情,大喊“喂!森鸥——”的声音只听到了半句,之后即是水中重重气泡破裂的吵人声响。

 

脚远不足以够到河底,他好歹将头浮出水面、见到太宰的方向而费力地泅游过去,期间花瓣吹入口鼻而呛了好几口水、手脚于冰水中已开始麻木,耳边只有水声。太宰面朝水中、只是随着水面的波澜稍微晃动着。

 

还不能让你得逞。

 

即使是这么想着、浸满冰水的军服也重若千钧、十二岁的少年更是沉重地即将滑落,仿佛失去意识之后,追寻死亡也是其身体的本能。

 

花与水再次淹没口鼻,一时静极只有气泡声响。森在水下眨动眼睛,好不容易再次模糊地看见了。尚属冬日的光线穿过落花积满的薄冰,与倾身遮住川流的桃树华盖红成了一片,以此于水天交接之处将世界一分为二。其一是人世间,春雪消融;其一为此处——踩空而下坠的感觉无从停止,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什么,却因此连心中都是一空。除了浓重的仿若能够触及的黑暗,没有哪怕一线细丝自世间垂下。

 

不仅让人错觉,此处是不存在于任何地方、无法为任何人所知、连用以称呼的名字也没有的虚无。

 

身边什么都没有啊,但又被什么东西填满着。无边无际没完没了的暗色,就好像是那个孩子漆黑的双眼。那其中能将人吞没的黑暗——原来不过是镜子似的倒映着此处光景吗。

 

很像啊。

是真的……很像啊。

 

他惊讶于自己的想法,却同时觉得本该如此。

气泡上行的声音安静地响动着。

 

再次抬头看时,浮世的一切好像都已在一万米远的地方,吝惜的向着此处黑牢展露着几近熄灭的浅淡浮光。

 

身体几乎没有了感觉,手指失去了触碰的知觉,但森鸥外尝到了血液的味道。他知道太宰还在那里,在最糟的状况下感到了一丝安定。

 

无人打扰,时间也不再走动。仿佛回到荒原之上、残骸之间,那一夜的薄雪之下——恰巧于黑暗中一同沉浮的自己,朝着对方伸出了手。

 

遥远的那一日他曾带着敬畏发问。语气谨慎,仿佛正对着一位成人——眼前的孩子可能成长为的大人发问。

 

“你有什么追寻的事物吗?”

 

明明无法给予所求之物。亦没有狂妄到敢于承诺浮世中哪怕一线光明。自己却如此询问了。明明是做不到的,也没有资格啊——

 

但是自己与太宰之间,得有一人成为询问的那一方。得去拉住那孩子的手,无论说些什么都好,开口吧。

 

这么想着的自己,是在那时长大成人了吗?还是说自己才是侥幸被捡到的那一方?

 

彼时长发拢起的青年身形单薄,收起少年心性而语气虔诚。

 

而昨日还恸哭着的孩子,脸庞上依稀露出笑容,像是明白自己再也无法这样哭泣了一般,满心眷恋地微笑着。

 

你啊,想追寻的究竟是什么呢?

 

孩子轻声回答道——

 


***

 

“我、咳,我没事,先把这孩子……”

 

被福泽先生一边一个地把他们捞上来时,森鸥外感觉自己已经在三途川走了一趟,余光见到福泽沾着一身桃花,自己军服下露出的两袖已被染成绯色。

太宰此时被仰面放在河堤上,右侧额角像个血洞,半边身子都是殷红,也分不清粉一样黏连堆砌的究竟桃花瓣还是血液。

 

拖行的痕迹蔓延到河中的冰水里,血与花一同在鲜红的冰晶中凝固。

 

“还有呼吸,口鼻无异物,只是创伤性休克,别把他弄醒最好。——还有,他胳膊断了。”

 

森鸥外机关枪似的自语,快速检查了一圈得出如此结论,之后停下手,凝固一般地愣住了。

 

“骨折……该怎么处理来着?”

 

福泽的手跳了一下。

 

森说完双眼一闭把手放上了太宰的小臂,福泽看了一眼感觉自己的胳膊也疼了起来,就听见对方边正骨头边嚎。

 

“啊啊、怎么办啊?当初我全是考前抱的佛脚啊??再说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啊?还好是闭合性的……对了,夹板、夹板——”

 

四下环顾后森把眼睛定格在了福泽身上,十分难以开口的样子。

 

“阁下,”他说, “……您的肋差长度挺合适的。”

 

同样滴着水的福泽默不作声地解下刀来,递了过去。

 

森鸥外绑上夹板、用围巾把太宰的胳膊吊在颈上之后把他抱起来,动作一气呵成。远远跟着的广津先生早已把车在路口停好候着,看着他这一番折腾帮他打开了车门。

 

“去医院吗?”

 

“不,太远了。” 森鸥外说着,瞄了一眼蹙着双眉的太宰——“先回军部,那有医务室。”

 

车停在军部大院的主楼门前。二十分钟脚程的路开车倒近得很,森鸥外下车的时候从发尖到裤脚还滴着水,倒也没心思向广津先生道歉——车后座上除了水之外净是血,可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。

 

匆匆到了大楼下,一抬头见一群人正簇拥着谁从双分式的大楼梯上下来。为首的人见了他,在螺旋转弯处停住脚步,轻轻扬起一手示意跟从的人们停下来。

 

人群霎时间就安静了。无数双眼睛俯视着他,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。血水向下滴落的声音噼噼啪啪掷地有声。

 

身披黑色长衣、着标准海军军官常服的老者打量他片刻,轻笑起来。

 

“这不是森医生?我正想找您呢。”

 

是首领。

 

森鸥外低头闪到一边,屈身鞠躬,手下意识地附上太宰的眼睛。男孩子长长的眼睫湿漉漉地在他手心里轻轻颤动着。

 

首领不慌不忙地步下阶梯,站在梯级底端向他欠身还礼——森鸥外余光见到对方笑容满面、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,好像也看不见自己手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,这就明白了首领的意思。

 

——您这是嫌我礼节不周啊。

 

他神态恭谨地慢慢矮下身子,摇晃着单膝下跪,注意着自己的重心倒还是腿一软,差点向前扑到,就顺势把太宰放在面前的地上。

 

别醒来。给我再睡一会儿。

 

他这么想着,放下另一只膝盖;余光见到人群中显眼的一截纱布,正围在志贺的脖子上。两人四目相交,志贺脸上却没有丝毫仗了人势的得意——而像是看见什么污浊刺眼之物、带着被此情此景恶心到了的表情移开了视线。

 

现在森鸥外想笑了,他匍匐着头一磕到地,顺便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了双眼。地下湿漉漉的,冷森森的潮气一路向上窜。

 

他默数着皮鞋踏着濡湿的碎石缓步踱到了跟前,声音则是从上方传来。

 

“前些日子的那个叛党——冈田是吧?做的不错啊,森医生。”首领如此冷笑着将事件定性,“就是这孩子跟志贺君起了争执吗?”

 

“……没管教好小孩,让您见笑。”

 

“哪里哪里,我这边已经教育过部下了。再说您可差点抹了志贺君的脖子,且算两清了吧。”对方的声音风轻云淡。

 

“承蒙您大量,该赔罪的是我这里才是。”

 

他闭着眼答道,听见上头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。对方大氅的衣角从他头顶擦过,脚步声再次响起之后停下。

 

 “志贺君要暂为休养,如此一来下月去德国的席位就空出一个,听说森医生早年曾留学德国是么?”

 

“——我看这空位正好由您补上吧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回答呢?”

 

森鸥外答应一句是,皮靴的声音渐远,后面大队人马跟上。他跪着直到人都出了大院,这才稍微移动僵直的手腕,谢绝了福泽先生的帮助——后者已经把太宰抱起来——他勉强撑着膝盖站了起来,见男孩子右手小指轻轻一动。

 

“太宰,再忍耐一下。”

 

他说着,脚步声上了楼梯,水滴声啪嗒地落在地下。

闭着眼时,听觉再明白不过,我却只想把耳朵也捂上。


 


“……‘抹了干部的脖子’?”

 

福泽终于还是问了。他坐在一边,见森熟练地将药剂吸入针管,水花从针头稍微压出一簇来,转手往男孩裸露的颈项上斜着扎入。

 

“是‘差点’抹了志贺的脖子,我手抖了嘛。”前军医森鸥外边没什么诚意地纠正着、边缓缓地推完针剂、看了眼挂钟,把注射器随手扔进垃圾桶。

 

他静默了一会儿后,松了口气、再次开口。

 

“止痛剂差不多该起效果了,现在我讲给您听。”

 

森鸥外说着,拆开消毒棉,着手给太宰清理伤口。

 

“事情和首领说的一样。但对方实在是过分、太过分了,过分到我都看不下去了,冲动之下就做了呢。”森孩子气的噘着嘴,气鼓鼓地用剪刀拆下占满血污的棉球,又动作麻利地在镊子上缠了另一个,医用手套一点血也没沾着。

 

他想了一下,让赌气的表情消失在脸上,只剩微笑的又补充了一句。

 

“再说了。无论我出不出手,单是太宰君用枪指了人家的脑袋,我们俩就够被千刀万剐了。既然如此,我再补一刀也不嫌多嘛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恶趣味。

见福泽默不作声,森鸥外手底动作不停,笑着解释说:

 

“您猜到了吧。事已至此,这就是我放任他自杀的理由。太宰君知道首领看到如此惨状也不好说什么。反倒是冒犯了干部还毫发无伤的话,之后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呢。”

 

但是那时——太宰站住时,为什么你是全未料到的样子?

 

福泽注视着自己多年的友人,他用手术刀抵在男孩左手腕上,歪着头轻浮地笑着看回来,福泽因而明白刚才的话题结束了,果然听着对方轻飘地吐出话语。

 

“他们都说——这孩子的绷带下净是见不得人的痕迹,阁下要看看吗?”

 

福泽轻轻一合眼不可闻地叹了气又睁开,重新看向男孩细瘦的小臂。绷带断开的干净利索,森手下稳得不可思议,男孩的皮肤完好没有被刀尖划破分毫。唯有手腕处像是胎记那般不甚明显、不规则的苍白向下铺展到手臂中央。

 

“冻伤……是那一年冬天在津轻?”福泽问,而对方轻笑着清理起血污和新鲜的划痕,不紧不慢的回答。

 

“是啊,我当时就这么想了——”他说着,促狭的笑一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,

“能把一个孩子抛下到这种程度的,无论是神明还是国家,可都是糟糕透顶的啊。”

 

一语已毕,森转过身来正对福泽,不好意思地皱着眉开口,语气难得认真。

 

“阁下今日来找我,是来告别的吧?明知这样还耽误您真是抱歉了——您升迁去哪里?”

 

福泽稍微一愣,继而露出‘瞒不过你’的表情,简短的回答:

 

“大阪。”

森像是听见新奇的事物那样,开朗的笑了起来。

 

“啊啊、真不错呢。那里被称作‘灰色地带’,对比此处‘黑夜’状况总要好一些吧……这里是暴力、血腥与没有道理的集合呢。偶尔我也会这么想,如果当时太宰——”

 

他说,却不知为何迟疑了,像是话到嘴边才开始后悔那样,敛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洗的透明的床单。有好一会,他才重新说:

 

“比起那些。太宰君还是小孩子。所以,已经做出的选择就算是反悔耍赖,也无可非议吧?”

 

“这件事我能够答应。”

 

“……嗯?”

 

森鸥外出声之后仿佛失言地轻轻吸气,茫然的抬头看着做出许诺的福泽。他无意识的笑容仿佛是困惑,又像是被取悦了那般,浅浅的在嘴角上落着,好像对方答应的毫无理由、而这本身也是件任性至极、本不应被允许的事。

同时——也是因为自己被轻易地被看穿了心思。

 

“……是乱步君要您答应的?”


福泽点头,平静地承诺道:

 

“未来的某一天,如果你需要、太宰也愿意的话,我这一边能够接受他。”

 

森半晌像是被纵容了的孩子般,无声地笑起来。他褪下一次性手套来扎成一捆、歪着头向福泽伸出小指。

 

“一言为定?”

 

见对方小孩子那般神情认真,好像真巴不得把自家部下早日送人,福泽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破绽,大约是‘败给你了’那样的意思,递上手指,这才开口道:

 

“您那边才是,可不要反悔不放人才好。”

 

森鸥外却因为这话被刺中一般,笑着答应后转身垂眼看太宰。男孩不规律的呼吸长长短短,额上的水渍从脸颊边上滑下。森鸥外背对福泽,喃喃自语。

 

“是做了什么梦呢——”



tbc



说起德国就是爱丽丝!

说起大阪就是织田作!

森那句“……嗯?”就参考一下黑时里,织田要去救芥川时太宰惊讶地笑着——“织田作?”的样子。实在太tm好看了,根本写不出来。

两层楼高的桥真的很可怕了 我可是站在泳池边上都怂的不敢跳的

太宰是被绑完夹板之后醒的,所以森才要先去医务室给他来一针的。我虽然没骨折过,但是查了下知乎……妈耶看着都疼,据说是“疼的想把整条胳膊切掉”的程度……而且人的本能反应,疼痛是和恐惧联系在一起的 大概是很可怕了

二战左右的止痛剂应该是吗啡 打下去基本是种云里雾里吸了毒一样的状态 森知道一针下去宰不会很清醒和福泽才啥真心话都敢说的

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这个森ooc了大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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