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BSD]拟画论(1)

  • 画家画商paro,织太《墓志铭》的坂口家支线(请善用归档

  •  中芥安排列组合,然而全是cb还有织太跟文豪乙女(不

  •  安吾是三次元那个魔王,不是文野里的大可爱,请注意。
     

  • 精神疾病全文瞎掰,不好意思说这是同人,请谨慎阅读。
     全文3w5


《拟画论》


唯独运气超背这一点上,我和中也先生一样。


 他就差那么一点没见着活的芥川——这么说比较奇怪,因为死的他也没见过。我差的更远,我开窍的时候安吾已经去世近十年了。虽然差多久都是差开了,我差的还远些,但我在中也先生面前依然有一种谜之优越感。因为我姓坂口。但是芥川,中也先生这辈子是不可能了。


 中也把白眼一直翻到天上:“什么鬼话,跟你爷爷一个姓了不起哦。”


 当然很了不起啦。

说这话时我才七八岁,刚搞明白安吾当了一辈子的画商能不能吃。可惜我不太能记得他。对我来说他只是那个给我取了名字的人,对于中也来说——

 “啊?那个王八羔子。”中也说,“看什么?这话有错吗?”

 好吧。毕竟他认识安吾是因为差点干了一架。那时候两人都二十出头,是为了女人——为了一位咖啡厅的女侍。这话中也说出来我是不信的。我猜真相是安吾撩了他喜欢的小姐姐,这个人就单方面要揍安吾,于是他们成了好朋友。打架和成为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没听懂过,中也先生每次都瞎糊弄过去。我不由得担心起他耳朵之间的东西,是不是有点,那个。不过,半个世纪之前的事记不得也可还能理解。


 有中也这个自称的艺术家在旁边煽风点火,安吾恶意地借着坂口家的名气和钱,没过几年就成了当地有名的画商与评论家。在那之前,他和家里的关系糟到在被断生活费的边缘试探;现在,从事政治的父亲仁一郎从未如此想要把他吊起来打,但面对名流们事不关己的称赞,还得笑呵呵地表示赞成。仁一郎去世后,家里产业归了大哥,再没有人管安吾,他自此彻底走上不归路。以至于他后来勉为其难地拜祭父母时,遇见织田先生——又认识了他的学生,那位芥川小先生等等,都是后话了。


 这些中也统统没看到,连安吾结婚他都不在场。他早就去了海外,倒是两人处在这同一行里,书信往来从没断过。


*

自分别十几年后的一个盛夏傍晚,中也拖着行李走进了信里约定见面的地方。

那是间小阁楼,夕阳残留的暖意与松节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,像是某种松软而无形的东西,把整个空间填满了。唯有那块颜料斑驳的青色地毯,暗处冷得像是冻硬了的橡胶;苍白的亮部却像是融化一样模糊不清。
 这间屋子还没有干净到像是安吾的住处;安吾正在里面收拾,该说是不知所措地游荡——毕竟能收拾的东西大都已经放好了。
 中也只见到几幅四开的水粉画放在外边,画的是某间画室的一角。其中有一张上写着S.Oda的字样。


 “织田先生给学生作的范画?”中也问。安吾抬起头来,脸上一瞬间闪过茫然的表情——然后愣愣地说:“是比赛。和学生比赛,两人同时画。”
 中也捡出下面学生的画。那上面的署名只有一个“A”。
 “幼稚。青涩。”
 中也看了一眼就下了结论;眼睛却离不开那张画。他半晌又说:
 “但是过不了三五年,就会很惊艳了。能画下去,就能名垂青史。”他边说边将那画翻过来,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。
 “不,安吾,”他眯起眼凑近看,神游着开口,声音竟然有些微小的颤抖。“画保存的很好,但是细看不是三五年的年头——十年,还是说有二十年了吗?!”
 他带着一种恐惧又惊喜的期许,抬头大步走近安吾,攥住颓然坐着的对方的肩膀。“这孩子的画!之后的画你有吗?给我看!”


 安吾没有说话。中也好像读出了什么讯息,猛地回头去看房间里被纸仔细裹好、码放在墙边的画作,好像它们是忽然多出来的一排鬼魂那样。他张嘴对着安吾,指向那些削薄的方块;安吾默然的垂下眼睛。
 中也伸手扯画外面的包装时没有受到阻止。他一幅幅地看那些画,一幅幅地拆,眼睛不眨。拆完最后一幅,后退一步,踩在满地的包装纸壳上面。纸张发出被碾压的声音。中也大口地呼吸起来。
 “天才。不,该说是——”


他面前那幅画隐约布满半透明的齿轮,纵深直至消失于空气都变得稀薄发蓝的极远处。那里并非是不存在的虚无,而是人眼无法企及。这样的画还有好几幅;描绘着巨大的右眼,有着金色纽扣的学生,雨衣,魔鬼……毫无关联的图像与色彩在不属于真实的空间中散乱交叠,却又隐藏着某种共同的、无法为言语所道明的秩序。
 就如同房间里的每一幅画一样。与其说它们是为画布边缘所分割的独立作品,不如说是某种庞大的集合——那是无法为只言片语所表达的伟大之物。就这样安静地栖息于这间铺着青色地毯的小阁楼里,那蒙着牛皮纸壳的几张画布之间。


“鬼才。”

除此之外中也无话可说。安吾则始终一语不发:他看都没抬眼看被中也拆出来的一地废纸——这些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毫无意义了。
 中也回头看着他,也终于看见了夕阳余烬中这间颜色斑驳的画室。没有一张未钉上画布的画框靠在窗边;也没有一笔未涂完的色彩躺在笔尖上。一切都尘埃落定;这里的主人好像将远行那样的,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了。于是纸壳的嘎吱声停了。中也本想问起那未曾谋面的画家;现在他开口却是回应安吾未出口的答案。

“……是这样啊。”

简直就像一场乱七八糟的恋爱。你一见钟情,却发现对方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。中也回来的是太晚了,那位署名只有一个“A”的画家刚刚投入了死神的怀抱:他咽下的戊巴比妥已将他带离这个世界。安吾带着中也去看了两天前这房子的主人坟前刚盖好的新土,给他看了画家的所有作品,中也一脸“搞什么”这样的表情——能埋没如此刺眼的锋刃,那些评委的脑子里都是稀硫酸吗?安吾温和地苦笑着,一时没有回应。中也再次惊讶了。他几乎还是十多年那个中也,但也足以看到时间给自己朋友旧日里的笑容添上了什么。

 安吾终于说:“芥川君……他都不在乎这些呢。”

 中也这辈子很少服谁。芥川是一个,但他的画,中也没有幸在画家在世时见到,甚至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。
 老朽偏激的评委们从芥川拿起笔的第一刻,就被他那见人杀人见鬼斩鬼的心性吓得心惊胆战。终于因为某幅画给他定了“有伤风化”的罪名,自此对他的画进行了封杀。安吾感到焦头烂额,完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。画家本人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官方沙龙。他仿佛是一场电影的观者那样,看着这个世界的普罗众生——当然,怎么能不提太宰呢,我后面会说到的。

 芥川三十五年的人生中从未在乎名誉、地位,或是金钱,也没有安吾和中也抱持的某种使命感:

若让这一屋子画就这样不为任何人所知的朽烂,不,应该说如果没能让如此伟大的画载入艺术史,简直称得上是罪大恶极。
 

虽说这些事对于人家芥川真的无所谓,但那就是中也与安吾成为同谋的经过。他们在这件事上一拍即合,决定要在有朝一日,在那些评审团固执老头们统统作古——啊不,是在时代能够理解这位鬼才之时,让他“复活”。向公众隐瞒他已死的事实,将他当做一位不爱露面的此世之人,按照他的艺术生涯,花二十年一件件发表他的作品;让他在世人面前活第二次的人生。

这需要时间、地位和金钱。除了大把的时间,其他的可不是说来就来,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大致计划一番,中也看过草稿之后把那沓纸往安吾手里一扔,说:
 “外行人都骗不了!”
 这话还是有点过分的,我这个出身艺术世家的外行人就觉得没什么毛病。中也跟我瞪眼说:


 “还不是你自己没画过画!光看过有什么用,我还看过灌篮高手呢?”他说,“画室刚好打扫出一堆废纸。来!我教你画。”
 “不画。”我说,“我家连血小板都有精神病,你还敢让我画。”


 我没开玩笑。安吾二十岁的时候就进过疯人院,等他出了名又进去一次。“疯子安吾恼羞成怒”的报道,我家还留了份报纸作纪念。我的父亲在少年时就听见画鬼叫,它们高低声部地整夜呼号使他无法入眠。因此他不在横滨,所以母亲也不在我身边。而我,我所有时期的记忆里都有那位芥川小先生的幽灵。说这话时我们在医院里,我和中也还有芥川的幽灵一起陪着三千代。三千代听了,用她干枯的手拉着我的手,输液的橡胶管凉凉地贴在我的手腕上。


 “画吧。”她说,“你跟安吾也是一样。画吧。”

 我的鼻子一阵酸痛。一样是什么样?他们总说我的倔驴脾气像安吾,是这个意思吗? 她总是这么说,一定因为她是我的奶奶吧。

坂口三千代生前最后一件事是为芥川找了位担保人。

那时候,芥川的第二次人生已经进行了十四年,跟我的年龄一样。为了芥川那件最终的作品,日后闻名的《地狱变》,直至去世他将不再发表任何作品。为此需要多上一份保险——得再找个靠谱的同谋,是能公开扯谎说‘昨天我见过活的芥川’,还得有很多人不假思索就会信的人。

虽说现在已经很稳了。连张照片都没有的芥川,上至官方沙龙下至一般追捧者都没人有异议,得亏织田先生、坂口家和中也。织田作与安吾生前的力荐自不必说;艺术家甚至于评论家总是归西后名气大些。但他们说中也是活着的大师。芥川在他的第二次人生里,对外宣称正是这位活传奇的关门徒弟。
 中也为自己的徒弟找上了帝国美术馆的馆长先生。对方很快从惊讶中走出来,答应的甚至更爽快一些,但指名要某幅织田先生的画作为报酬。
 织田先生是芥川真正的老师,如果你还记得。他比我祖父大一辈,是我出生那年入的土;芥川的老师这才会让给中也。馆长先生笑眯眯地说——
 

“不是说把那幅画给我,而是捐赠。只要拿出来公开展览就可以,不在帝国美术馆也行。”
 

这可真是桩奇怪的交易,而且也太不经思索了,反而像是早有预谋。这位森先生看我一脸疑惑,告诉我说:“你见过‘他’的话,就明白我为什么如此要求了哦。”
 

他?是说那幅画?

 中也听到‘他’的名字就一脸官司,转头去找了咲乐——那时织田先生已经去世十余年,几乎所有的画作都在他的养女咲乐女士名下。中也与咲乐一番心平气和的交谈后,对方干脆地拒绝了。

 “ ‘那是我师娘、那是我师娘’的!”中也恶狠狠地把我拉出三千代的病房,跟要约架似的对我说,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!要她捐简直跟抢良家姑娘似的!”
 “师娘?什么师娘?是说那幅画?”我说,一头雾水,“没听说织田先生这辈子结过婚啊?那画的是谁啊。”

 森先生说见过那画就明白,中也是见过的。但从他的态度里,我更加不明白了。回想起来,我就是在这个初中二年级的大好年纪里,开始怀疑有问题的是自己还是世界的。

 “不是肖像。”
 中也这会儿愈发咬牙切齿,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。他说:

 “是张有海面的风景大画。——太宰。那张画叫做《太宰治》。”


tbc


标题是来自《拟剧论》。

把文豪的作品拟成画作会怎样——因此是《拟画论》。

 跟前作《墓志铭》是同一个女主,但画风好像不太不一样。请理解为女主在中也面前原型毕露(。
 芥川先生在1w字之后出场多一点,但我感觉本文里他更像是线索。
 果然还是当作原创看吧!!(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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